北澜君

灯火阑珊人方见,春一半,秋一半。

【提气】关于我和你

【半架空意识流,逻辑已死】

【黄老师第一视角】

【ooc属于我,爱属于他们】


你是从多久之前开始喊我,黄老师。


尾音里藏了甜津津的娇柔味道,能把任何一颗心脏都融化成淋漓春水。


我一边想你,手底下就流出字字句句的温柔诗律,女儿在一旁念念叨叨,说好久好久都看不到你了,电视总摸上去冰冰凉凉,你会不会冷呀。


然后就忽然想起你是个多么怕冷的体质,即便是在夏天里也总是穿一件长袖外套,以至于一整个酷暑过后皮肤更加白得近乎病态,让人觉得抓不住握不牢。


我曾经捉你的手往掌心里攥,有沁骨的凉爬上脉络串进血管的侵犯感,可却舍不得松开。


那时候的你有着二十几岁青稚好看的面孔,眼睛里盛着一片亮晶晶的水泽,瞳色极浅,透出鸟类一般易受惊的不安,满身都是遮不住的灵气。


我当时把你的名字拈在舌尖吞吐绞缠,手里捏着你冰凉的指节,觉得占有欲这东西真是没来由的让人上瘾。


那会你站在我面前的时候还会拘束,说的头一句话都带着颤音,接着就是那两杯奶茶的事,你当时害羞的低下头去,不知道我盯紧你润红的耳尖整整十几分钟。


我当时想,这孩子怎么就生了这样一幅招引人的样子,往后要添多少事端才配得上他这满身的艳气。


偏你自己还毫不自知的愿拿清透一双眼承接这繁乱圈子里的一切情愫,痴念也好恶意也罢,你都不肯拒绝,就更招致缘劫纷至沓来久久不绝。


我当时若是知道你这般贪情,就不该放你独自一人出去,你就还能是那个喝酒都不会讲话都腼腆,软着嗓子喊我黄先生的孩子,眼仁里的一汪水泽还能变得浅些再浅些,让我能一眼探过去就触到温软的底,让我甘愿把一颗心融成巨盾撑在你的眉目之上遮风避雪。


前些日子我去你一个节目站台,你穿一身白,俗艳的灯光毫不留情变着花样往你身上染,兜头泼下来的颜色在你颈间流转,我一时竟看的出神。


是多久以前呢,你曾笑嘻嘻的咬着吸管朝我讲过,你有点喜欢上那些看上去很浮夸的镁光灯了。


“那可真像一身艳丽的铠甲。”


你讲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妩媚干净,还坏心思的掺进了志在必得的细细情愫,非常乖顺地垂着眼睛等我的答复。


我当时是怎么说的出口的呢,后来你一个人朝着灯光和人潮走过去,我又是怎么忍得下心不陪着你的呢。


想来情知对于生命的千般流转,若不付以无尽的相携与忍让,便至多能如此而已。


现在我看着你把铠甲一点一点揉进皮肤之下,看你深红浅碧的妆面画得愈发浓烈恣肆,竟然也觉得熟稔起来,曾经在心里珍重安置的那张少年脸孔也不知在哪次宿醉之后就彻底隐去了最后的踪迹。


白月光终成地上霜,连风都不必吹,你就眼看他化了。


而现在,我是真真正正的看到了你的融化。


从颈后的冷汗到颤抖的指尖,我眼看你身上的层层冰棱忽喇喇往下掉,你背对我,脊背挺得僵直,四周的摄影机都聚在你面前,有咄咄逼人的架势。


你忽然转过身来,脸色苍白的让我心里泛寒,我看见你失焦般的扫视众人,丢弃掉披在身上的坚硬的壳后眼中的无助探求在一层薄泪之下显得楚楚可怜。


我是知道的,你向来只愿对我示弱,并且每一次都必得是动魄惊心。


你走向我的时候连脚下的步子都虚浮起来,眼里的愧悔却是驾轻就熟的升腾堆叠,直逼得我肝胆尽涩。


我撞开人群疾跑过去,你强撑到我赶来才肯轻飘飘落进我怀里,周围瞬间嘈杂起来的人声让你更紧更紧地皱眉,唇色黯淡的像洒了一层灰。


我抱着你往后台走,一路上听见连成片的低低抽噎,你人缘好到整个后台都透出凄凉,小孩儿们压低了哭音想凑过来,脸上的水痕浅显又天真,我却始终落不下一滴泪来,从太久以前就是如此了。


我带你回家,停在门前把抱你的手腾一只出来开门,另一只手揽着你的肩让你靠在我胸口,你虚软得站不住,垂着头阖着眼忍痛,细软的头发蹭痒了我的颈窝。


我推开门,妻就迎过来,皱很紧的眉,帮我扶你进了客卧就转身去厨房熬了红糖和中药,她总是比我更冷静些的,在对待你这件事上她表现出我从未见过的容让与慈性,低着头看药盏的时候眉目被蒸气熏染的平顺恬淡,非常动人。


我不是因了你而对不起她,而是我自己,妻给了我三个孩子和食髓知味的丰饶生活,我却用了一半的自己来做逃避温情的对抗姿态,以致现在我看着你们的隐忍,都觉得世上再不会有那种惨烈的酷刑足以配得上我这般打着追求自由旗号的狠绝作孽。


但还是不知悔,不知悔不是偏执,而是硬不下心再辜负一回。


你又哪里懂得呢,这样一份在尘世里染尽了媚俗的艳粉,在一次一次你的直白与坦露中翻腾躁动,叛离纯粹的炙烫心思,你太清透因而不懂,我却多希望你历尽风雪之后终能放过自己回望一眼。


那时候我要说,别怕,前头太险了,你过来我这里,我就乐意为你洗手做羹汤。


我这种想法兜兜转转,很容易就成了邪念,所以不敢提,只能盯紧你干涩的唇解渴。


现在都已经不再想盯你的眉目,因为怕沉进冻湖化为琥珀,连最后一点人气都固结成冰,到那时我又能拿自己的哪寸心头血来暖你呢。


你陷在雪白的被褥里仿佛快要淡去,我执拗的抓你的手与我的一根根扣紧,你无知无觉毫不设防的样子只有我一个人能有幸欣赏,真是害人匪浅,我虽得偿所愿,却也从各个方面都觉得自己太过可怜,可叹。


我想起我们一同住在山间录向往,那段日子有浓重的晨露,你总是睡得晚醒得早,我一睁开眼就看得到你头发蓬松眼眸晶亮的样子。


你趴在我身边等我醒的时候都会做些什么呢,我那次终于忍不住这样问出来,你也不犹豫,张口就说你睡着的呼吸比醒时更加沉重,我怕你梦里后悔,扔我和H在这里一个人走。


你故意把话说得轻简,我却手心泛出冷汗。


“以后不要再这样想,好吗。”


我伸手勾你手腕,却只堪堪蹭到衣角,你话里藏有笑意,


“这有什么,我离了你,难道还不行了么。”


真冷,真冷,你眉目里都透出冷来,却认命似的往前夺一步拿冰凉的唇贴上我脖颈,


“你别再想要了好不好,我都给你,你不要再想我好不好……”


你从未有过这样一边纵情一边落泪,整个人都显得荒芜,我伸出手托住你后脊,只触到刺骨的寒,霎那间被惊醒,看到你蓬松的头发和晶亮的眼眸,晨光微熹,你趴低身子看进我眼里,


“别哭呀,多大的人了,噩梦有那么难过吗。”


是了,这才是你的声音,清凌凌的惊痛我不合时宜的大梦。

我伸出手去,你就很乖顺的蹭过来,用脸颊轻轻触碰我的指腹,用向来如此的落落大方,化解掉我的故作纠结,从不娇矜和做作,干干净净的亲昵。


给你做早饭的时候在指尖拈一朵果酱,等你眼巴巴地问可以吗,然后把手放近你嘴边,看你伸出小小一条舌头来细细舔净,最后露心满意足的小孩神色出来,我就觉得这要比昨夜的叛逆迷梦更加令人动容。


事实上,我并不是渴求与你有灵肉的约,你比鸟类还要拴不住,这是我从头来过再看你时发觉出来的,闪着光亮的羽在水面上映出来的影才是你给予这世界最慷慨,也最具灵性的馈赠,这就很足够了,过犹不及的足够。


我栖在水底看你,透过波光与云层,顺着险滩和长风,你那么疾的掠过去,空气里都染上你的自由,我嗅一嗅,都觉得鼻腔甜涩,别无所求了。


那是第一季的向往,临离开前的那一晚你终于把木头屋子里挂满心心念念的橘色彩灯,你说这多像住进了被阳光漆过的玻璃罐子。


忙活完之后你鼻尖挂了细汗抬眼看我时满眼都是甜的,是一汪糖浆的湖,我幼时嗜甜如命,遇上你以后就只能逼自己清苦,如今恨不能溺下去,而你一开口就拉我出来,


“今晚我一定会哭的吧,黄老师你不要笑我。”


你总是把一点点讨饶掺进尾音里,让人沉湎却又不忍卒读,我心知肚明你缘何遮掩,所以只能陪你往前。


在融融的灯火下你因为酒醉而嫣红的双眼朝我眨一眨就落下泪来,我却只能够下意识地背出一句句温柔致死的诗中花蕊。


百无一用,矫揉造作,我在心里暗暗骂出来。


因为我不知道你的泪水能医我的虚伪,我的诗句却烂俗到破败,那些调皮的孩子把你的眼睛变得和初见时别无二致,是铁了心要让我出格一次。


我跨着一地的散碎灯火走向你,你垂眸的样子既是等候又是承受,对你,我不会有不忍心,因为你在我这里永远都不会抵抗和退却,但我有恃仍恐,最终停在你面前,伸出手去捧你侧脸,你驯顺的蹭一蹭,我的掌纹就被你的泪水淹没殆尽。


“我真想多有几个这样的夜晚啊黄老师,真的。”


你嗓音里有沙哑的苦,抬起脸来拿水光粼粼的眼睛看我,嘴边却还挂着镜头下冷艳漂亮的笑意,我一时间顿住,不知要先回答你的笑容,还是先安抚你的双眼。


你真是玲珑心肠,选准了时间逼我丢盔弃甲,笃定我根本一点胜算也无,我能看清你泪水之下的一点得意,于是很释然的也笑出来,


“你跟我在一块,长长久久的把这个节目做下去,不就得了么,别患得患失啊炅炅,这可都不像你了。”


这么明显的揶揄你都不恼,只静静等眼里的泪都褪尽了才站起身来,双手搭上我的肩膀,讨我一个原谅的深拥,然后把滚热的呼吸落进我的颈窝里,拿小小的牙齿厮磨我的耳廓,一边还恨恨地骂,


“黄老师你就不能让着点我嘛。”


一句话字字都是甜津津的娇柔味道,我现在想来都能反刍出绵软,你惯会这样不动声色的化险为夷,现下我在这里握着你的手回忆着那段舒闲的日子,居然有一点岁月悠长的静好错觉,而那明明不过只是一段日子罢了,那些我扣紧你身躯的晨夕暮旦,也都不过是心里自知至多如此的。


你陷在被子里的皮肤雪白,睫毛颤抖的样子显得非常弱气,在床头灯下挣扎着想醒过来,我走上前去揽你的肩,自己的影子就吞没了你的,你抬起头来看我,迷蒙的眼睛像细船割开的湖面裂痕,伸两只手来拢我的颈子,叹息一般说黄老师对不起我可想你了,声音里藏了细碎一把委屈,灌进耳朵里都嫌湿气淋漓。


我最怕的不是你的思念,我最怕的唯有你的坦露。


你总这样驾轻就熟逼我到山穷水尽,用一幅湖光山色的绮丽眉眼推我进哀苦的深涯,我抬起手揉你的发旋,警惕着你纤细易碎的锐利阴谋。


“我这不是还在这么,不用怕,日子还长着呢。”


你从我怀里抬头,咬着嫩红的嘴唇递给我轻巧一个笑意,你向来这讨我欢心这件事上弹无虚发,仗着我们之间的二十几年为所欲为,我眼看你在刀锋上跳出鲜血淋漓尽善尽美的轻盈舞步,有时候就也想做你台下只顾惊叹和艳羡的陌路看客,把你的纤纤身影携引进眼底的深潭再一一锁死,可命里注定我只能做你呼痛时的赤脚大夫,将一腔浓艳的心思漂洗成素白的纱布包裹你渗血的双足。


你头发长的遮过了眉梢,挣动的时候软顺的发丝在我掌下幽幽滑动,有很奇异的触感,像鸟类的羽毛。


“头发该剪剪了,遮了眼就不好看了。”


“没有关系,我这个样子,左右只有你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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